《熊王风范》| 第一章 童年轶事 3

“嗷嗷嗷！”森林里传来黑熊的叫声，这声音在森林中回响，好像整个森林都在叫喊。快立停了下来，仔细听着，又抬头望了望，它能准确地分辨出声音来自何方，那是妈妈的呼唤，让它赶快回去。快立表现出很烦躁的样子，使劲晃了晃脑袋，在草地上打了个滚，像是在说：我还没玩够呢。它往回走，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向前面的那片柞桦林奔去。

柞桦林里一片生机，稀疏的柞树和黑桦树之间，长着芍药、百合、桔梗、野菊等各种植物，黄灿灿、蓝莹莹、粉嘟嘟的花朵，给绿草地增添了绚丽的光彩。蝴蝶、蜻蜓、蝈蝈、蚂蚱、野蜂等小生灵们在这里尽情玩耍。

黑桦树有斑驳的树干，俨然久经风霜的老者，它们那高大的身躯和帷盖似的树冠，充分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这柞桦林是大兴安岭特别抢眼的风景，也是鸟禽和小花鼠、小灰鼠们的天然保护屏障和游乐园。

那老柞树更是好玩，它们一棵棵都是弯腰驼背，显示出老态龙钟的样子。岁月的风霜已把它们雕刻得满身皱纹，树干上贴着一朵朵黑木耳，像是盛开的黑色花朵。

快立一颠一颠地跑过去，伸出前爪摘下一朵大木耳放进嘴里，甜嘴麻舌地嚼着，这对一只常吃肉食的熊来说，是对胃口的最大调整。

它边吃边四处张望。它的眼睛一亮，又发现一个好玩的东西，那是猴头菌，它那猴子一样毛茸茸的脑袋，紧贴在柞树干上，像是很害羞的样子。

快立奔过去直立起身子，把嘴巴贴在猴头菌上使劲抽了抽鼻子，感觉香味还不错，尝试着吃了进去，一边嚼着，嘴角在不停地抽动，看样子很合胃口。这一个吃完了，它又去找另一个。它发现了一个秘密：这猴头菌是一对一对的，有时在树干的这一面找到一个，而在树干的对面保证又会有一个。假如这根树干对面没有，再看不远的树干，那上面肯定会又有一个，它们像是对脸相望，传递着悄悄话。几只小灰鼠拖着大尾巴在树上树下地忙活，它们有的在摘木耳，有的采到了猴头菌，用双爪捧着，美滋滋地享受着这大自然的美味。这里是它们的乐园，它们把家也安在了树洞里。

一般的老柞树，年头久了，树心腐烂，成了空筒子，这里成了灰鼠们理想的别墅。

就在小灰鼠们忙碌的时候，几只飞鼠也出现了。它们长得比灰鼠小，也是圆圆的小脑袋，灰黑色的身子，它们的前爪和身子之间连着一个薄膜一样的蹼，就像长着一双翅膀，它们会从树上滑翔而下，就像飞一样。它们是灰鼠最好的伙伴，它们常常同住在一个窝里，每当发现情况，飞鼠会第一个钻出洞来，观察敌情。

灰鼠们那美滋滋的举动，引起了快立的好奇心，它边吃着猴头菌，边把目光投向了老柞树。它在想，这个灰不溜秋的小东西一定很好吃，如果把这小不点搞到手，那是最美不过的小点心了。

它开始行动了，只见它神情专注地观察了一会儿，又挪动着身子，双掌扒着树干，在向一只灰鼠靠近。那只小灰鼠并不在意，用讥笑的眼神看着快立，大尾巴不时还摇晃几下。

快立沉不住气了：你个小玩意儿臭美什么？看我怎么收拾你！它“嗷嗷”叫了两声爬了上去。

这小灰鼠慌神了，哧溜钻进树洞里。

一只胆大包天的小飞鼠从树上“嗖”的一下跳到快立的头上，又一个起跳，滑翔飘落下去，看样子它是想把这小老黑引开。快立对飞鼠的戏弄很恼火，它把爪子伸进树洞使劲掏着。可树洞太深了，它掏了几下没有效果，最后还是放弃了。它用失望的眼神望着四周——一只雪兔出现了，这雪兔长着灰黑色的皮毛，它的身子隐在花草中，难以被发现，这是雪兔保护自己的天然本能。冬季里，它的毛色可以变成白色，和雪原融为一体；进入春夏之际，它的毛色又变成灰褐色，和绿草鲜花融为一体。它在花草中寻找自己可口的食物。

它在花草里跳动的样子，带着温纯的傻气，它那长长的耳朵不停地抖动，像是在探测异常的声音。看来它的警觉性很高，每吃一会儿，便用机警的目光环顾着四周，一旦发生敌情便会拔腿逃跑。

快立这次显得很沉稳，它静静地观察着雪兔。

雪兔似乎吃饱了，它在花草中一跳一跳地走着，像散步一样，享受着大自然给它带来的快乐。

它边走边玩，慢慢地向自己的洞穴走去，洞口是在老柞树下的一片榛柴棵子里。跑累了的野兔抬头看了看火红的夕阳，看着被阳光照耀着的山林，柞桦的叶子闪烁着鲜亮亮的光彩，五颜六色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雪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钻进洞穴。

快立看到这一切，慢慢从树上溜了下来，钻进榛柴棵子，鼻子像地雷探测器一样到处嗅着，它发现了野兔的洞口。

它开始像往常一样，用前爪向洞口深处掘去，但没掘几下它又停了下来，因为榛柴的树根加草根盘根错节，把土层封得结结实实。这对刚刚学会掘土的快立来说，实在是个难题。它趴在扒开的湿土上，喘了几口粗气，又用鼻子嗅了嗅湿土，最后悻悻地离开了。

就在离雪兔不远的一棵老柞树上住着一对灰鼠夫妇，它们听到动静，惊慌地从树洞里钻出来，跳到树枝上，翘起长长的尾巴，用惊疑的目光望着快立。

快立发现灰鼠，一阵欢喜涌上心头：刚才的灰鼠没抓到，这回你们可要倒霉了。

这次它没有贸然上树，而是在树下一圈又一圈地转悠着。转着转着突然伸出前掌狠狠地拍了几下树干。

没想到那灰鼠被快立的举动弄慌神了，其中一只急急忙忙跳到旁边一株细细的白桦树上。

快立又奔向白桦树，挥掌猛地一击，白桦树折断了，轰然倒下，灰鼠被摔昏了。

等灰鼠醒过神来时，一切都晚了，它成了快立的小点心。

快立第一次尝到了用这种方法捕捉灰鼠的甜头。

灰鼠们几经磨难后，也总结了经验。

它们不再把窝建在树洞里，而是选择比较粗壮高大的松树和白桦树，在树杈上安家。

它们不愧为优秀的建筑师。这些小精灵们用树枝、干草在高高的树上编织成一个个球状的窝巢，远远望去，像是吊着的大灯笼。

等快立再一次出现时，它们不再惊慌失措，而是从容镇定地待在窝里，伸出脑袋，用蔑视的眼神望着快立。

这一招确实让快立无能为力，它只好用呆滞的眼神望着那怪异的球体。

然而，快立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它在这美丽的柞桦树林里，总是有意外的收获。

快立更野了，总是不知疲倦地在森林里疯跑，正是它的好奇与贪玩，使它又发现了一个好去处。

（作者：浬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