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王风范》 | 第一章 童年轶事 2

快立这闻闻那嗅嗅，溜达着向一道山沟走去。山沟很奇特，三面临山，中间有一块平地，地上长满了灌木和荒草。春天的灌木疯长，呈现一片翠绿色，新长出的嫩草和往年的败草混在一起，中间夹杂着玉竹、地榆、野豌豆、黄芩等山林里特有的植物。野豌豆花和黄芩花竞相开放，野蜂嗡嗡叫着在花丛中飞来飞去。蚂蚱在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响声，那些红脑门黄肚子的山雀，啾啾地叫着，把一只只蚂蚱衔在嘴里，香喷喷地品尝着可口的小点心。

快立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它好像看出了什么门道，把目光集中到一座座小土堆上。

那是一群野鼠在忙碌着，它们把带着清香的野草、野花叼进洞里，好像在整理床铺。

野鼠的洞口堆着刚掘出的新鲜泥土，它们把泥土堆放在洞口，一方面是用这隆起的土堆防止雨水进入，另一方面这土堆会成为它们行动的掩体。

一只野鼠从洞里钻了出来，趴在掩体旁，用滴溜溜的小眼睛向四周张望着，它没发现什么情况，回身用泥土把洞口封上，然后溜进草丛，去寻找自己的美食。

一只小鸟站在草地上，正在悠然自得地享用着绿色食品。

小野鼠悄悄地溜了过去，它好像没什么事一样，在小鸟附近转来转去。开始时，只要野鼠靠近它，小鸟就远远地躲开了，它对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不放心。

野鼠斜眼盯着小鸟，表面上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鸟觉得并没什么威胁，胆子开始大了起来，一跳一跳地围着野鼠转。

野鼠一看机会来临了，突然扑上去，把小鸟摁在爪下，美滋滋地享用着这特色菜肴。

野鼠的这一行动被快立看在眼里，把它肚里的馋虫勾出来了，随着肚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一股口水流了出来，它感觉有些饿了，急匆匆地奔了过去。

野鼠一看来了个黑家伙，吓得哧溜溜钻进洞里。

快立把鼻子挨近洞口，呼哧呼哧嗅了嗅，又伸出爪子扒了几下，洞口被扒出一个大坑，里面毫无动静。它很无奈，只好趴下来，静静地看着洞口。

就在这时，一只黄鼠狼鬼鬼祟祟地出现了。这小家伙，金黄色的身子，脊背有一道黑杠，那小嘴巴两边闪动着胡须，小耳朵在不停地抖动。那细长娇小的身材，在绿树鲜花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协调，只是它那扭捏的神态，显得非常滑稽。这家伙可能也琢磨出来找点荤腥解解馋，它对熊的存在并不在乎，因为熊很少理会这些又臊又臭的家伙，所以黄鼠狼在黑熊面前仍然我行我素。

这只黄鼠狼也是奔这些野鼠觅食来了，它在草棵里东张西望地转了几圈，最后径直向土堆奔去，在那里四周看了看，又向一堆灌木丛奔去。这灌木丛是上百棵兴安杜鹃组成的一小片方阵，就是在这里隐藏着一个个野鼠的洞口。

只见黄鼠狼把屁股对准洞口，扑哧扑哧，几股臊臭屁喷进洞里，然后这调皮的黄鼠狼笑眯眯地看着洞口。

小野鼠们被这臊臭屁熏炸营了，慌慌张张地从洞里钻出来，到处逃窜。一只小野鼠慌不择路，跑到快立面前，这让小熊崽逮个正着，它前爪一伸，没费吹灰之力便把小野鼠抓在手里。它迫不及待地把这小点心填进嘴里，得意扬扬地嚼了几下，“咕噜”一声咽了下去。它感觉不过瘾，还想吃。

快立精神头上来了，低着头在灌木丛里到处寻找。这时，它又发现了一个新动向，一个长拖拖的像干树枝样的东西出现了。这家伙先是一动不动地静卧在草棵里，它那绿豆粒大的眼睛显得特别有神，发出亮晶晶的光彩。当它的身子蠕动时，快立感到很奇怪：这么个“干树枝”怎么成精了？它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怪玩意儿，索性坐了下来，静静地看它要做什么。

这家伙把头仰得一尺多高，表现出一副傲慢的神态，边爬边摇着头四处张望。一只落在小灌木枝头的小鸟正叽叽啾啾地叫着，它慢慢爬了过去。小鸟好像发现了异常，张开翅膀就要飞，可是已经晚了，只见那怪物头向上一扬，身子打了一个旋儿，小鸟已经稳稳地落进它的嘴里，嘴巴一合，小鸟被囫囵吞进肚里，那细细的身子立即鼓起个大包。

这是大兴安岭土蛇，是个很霸道的东西，快立看得入迷了，这么个“干树枝”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可好戏在后头呢，这只是先来个热身表演。当一只野鼠出现的时候，更能看到它的拿手戏。

那野鼠在草丛里哧溜哧溜地跑着，就是小熊崽也无法伸手，因为那密密麻麻的小灌木成了它最好的屏障。可对土蛇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就在野鼠离土蛇一米多远的时候，只见那土蛇身子向前一纵，野鼠像飞一样钻进土蛇的嘴里。快立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几声，它又看出了门道，如果尝一口这东西的肉，一定很有味道，那可是小鸟和野鼠加“干树枝”的混合香肠味道。它说干就干，向土蛇奔了过去。

土蛇并没发现熊崽的不良企图，仍然我行我素地在灌木丛里乱窜。

快立一阵小跑，来到土蛇跟前，毫不客气地伸掌就拍，一下子拍在蛇尾上。

蛇的身子一激灵，回头一看：呦嗬！这黑小子要闹事，你也不看看对象，闹到我头上来了，让你瞧瞧我的厉害吧！这蛇把头一翘，尾巴一甩，在快立的脖颈上缠了一圈，就像给小熊崽戴上个项圈。

开始时，快立并没在意，只当是一个玩笑，可那土蛇的身子在渐渐地收紧再收紧。这下小熊崽可慌神了，它快喘不过气来了，身子在不停地扭动，可那蛇死缠着不放，看来它非要把这黑小子置于死地而后快了。

快立被憋得头昏脑涨，使出全身的力气发出凄惨的叫声，那蛇的身子还是越收越紧。就在快立被勒得快要断气的时候，它的身子产生一种本能的爆发力，它用双掌抓住蛇的身子，用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挣，蛇身顿时断为两截，脱落在草地上，而那蛇头还在张嘴蠕动。

快立松了口气，呆呆地看着蠕动的蛇头和蛇身，看着看着，它突然过去一把抓住半截蛇，填进嘴里，慢慢嚼着。它吃得很开心，一阵忙活，把整条蛇干掉了，这是最好的香肠，连小鸟和野鼠的味道都品尝到了。

有这些东西给它的肚子垫底，它又以小绅士的步伐在森林里漫步了，它还会碰到什么呢？

（作者：浬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