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为什么“行”》 | 溯源•溯本 第六问 马克思真的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吗？

1890年8月27日，恩格斯在给保尔•拉法格的信中谈及德国的一些自称马克思主义者的人时曾讲：“所有这些先生都在搞马克思主义，然而是10年前你在法国就很熟悉的那一种马克思主义，关于这种马克思主义，马克思曾经说过：‘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大概会把海涅对自己的模仿者说的话转送给这些先生：‘我播下的是龙种，而收获的却是跳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603页。）联系这里上下文的具体语境，可以看出马克思分明是要和法国、德国那些自称马克思主义者而又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的人划清界限，不愿意与他们为伍，是带着反讽的口吻讲到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不能以此为据，就说马克思真的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经典名言

法国的所谓“马克思主义”完全是一种特殊的产物，以至有一次马克思对拉法格说：“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87页。）

进一步追溯文本可以发现，马克思本人的直接文本中，并没有“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这句话，而主要是恩格斯转述的。马克思仅仅曾经在两个场合以引用的方式、他者的角度提到过“马克思主义者”一词。一是摘录巴枯宁著作中的话，一是引用查苏利奇信中的话。恩格斯则五次在不同场合提及马克思为表达对一些非马克思主义者的不满时曾讲过“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的言论，分别在1882年11月致伯恩斯坦的信、1883年9月与格•亚•洛帕廷的讨论、1890年8月致康•施密特和保尔•拉法格的信、1890年9月给《萨克森工人报》编辑部的答复。（沈湘平、孟子嫄：《如何理解马克思所说“我不是马克思主义者”》，《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8年第2期。）实际上，“马克思主义”一词最早是由反对马克思思想的人提出来，而后来又被支持马克思思想的人所使用。在马克思还在世的时候，马克思的理论就被解释成各种版本，甚至到处遭到误解。敌人对马克思思想的歪曲、诽谤使得马克思对“马克思主义”一词比较排斥。马克思本人并不赞成“马克思主义”的提法。他更愿意把自己的学说称为“新唯物主义”“共产主义”或“科学社会主义”。

恩格斯从引用马克思“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到正面地使用“马克思主义”一词，经历了一个转变的过程。在1883年3月14日马克思逝世后，一些国家的先进工人和社会主义者为了肯定马克思在理论上的伟大贡献，开始从褒义上使用“马克思主义”。3月18日《纽约人民报》发表《一个德国社会主义者》的悼念文章，提出“尤其要感谢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谢尔盖•舍维奇在《马克思与俄国社会主义者》一文中说道“马克思主义思想在俄国的普及比德国还早”；德国社会主义理论家考茨基于同年4月6日在维也纳出版的奥地利社会民主党机关刊物《真理》第7期上发表悼念马克思的文章，其中三处提到“马克思主义”。文中说：“巴枯宁先生，无政府主义的这位权威人物打算与马克思主义者方面所进行的宣传和组织工作相对立，从事制造革命”，“我们自己阵营里的反对者，现在也已聚集在马克思主义旗帜的周围。今天在马克思主义阵营里可以找到马克思的最顽强的反对者。”恩格斯在1886年8月18日《给奥古斯特•倍倍尔的信》中开始正面采用“马克思主义”，他说：“我可以断言：激进主义即褪了色的老牌法国社会主义在议院中的胜利，将意味着马克思主义首先在巴黎市参议会中的胜利。啊，要是马克思能够看到，他的关于民主共和国现在无非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进行决战的战场这一论点，正在法国和美国得到证实，那该有多好啊！”（《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500页。）随后，“马克思主义”被各国马克思主义者广泛使用。（林坚、冯景源：《“马克思主义”词义及其演变考察》，《马克思主义研究》2010年第8期。）

上述分析可以看到，“马克思主义”一词的使用也有一个历史变迁的过程，我们要坚持以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方法去看待马克思所说过的话。

（作者：中共重庆市委宣传部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