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红色故事（第一辑） | 周恩来：我要坚持到最后

1941年1月17日，在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发生后，国民党中央通讯社发布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通令和发言人谈话，诬称新四军为“叛军”，宣布取消新四军番号，并将军长叶挺交付军法审判，借此掀起第二次反共高潮。周恩来无比愤恨地在电话中斥责何应钦：“你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为了打退国民党的反共高潮，中共中央采取了“政治进攻，军事防守”的方针。作为中央领导同志和南方局的最高领导，周恩来以身作则，站在斗争最前沿，同国民党展开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

当晚，在红岩村召开的南方局和八路军办事处同志全体会议上，周恩来压抑着满腔悲愤，通报了皖南事变的经过，并向大家分析了形势发展的两种可能和相应对策：一种是国共关系全面破裂；另一种是打退蒋、何的猖狂进攻，争取继续合作抗日。周恩来指出，共产党虽然损失了新四军军部，但新四军还有几万人，八路军还有几十万人，共产党仍有大批有生力量，蒋介石要完全投向日本必须考虑这点。英美派大资产阶级和亲日派大资产阶级还有矛盾，蒋介石要全面反共就等于投向日本，但英美需要他牵制日本，所以蒋既想反共，又不敢彻底与共产党决裂。因此，周恩来号召大家坚决反对国民党的反共政策，但不希望国共关系完全破裂，不然共产党就要陷入两面作战的境地，要力争继续同国民党合作抗日，同时作好应对国共关系全面破裂的准备。

面对可能出现的最坏局面，周恩来告诫大家：“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如果国民党对我们突然袭击，我们争取时间把机密文件毁完了，就准备坐牢。要是把我们抓起来，男同志都承认是共产党员，女同志只承认是家属。我们是公开的共产党机关，要问你们党的组织情况，就说党中央在延安，主席是毛泽东。如果问还有哪些负责人，就说有董必武、邓颖超，再要问就说不知道，让他们问周恩来。”周恩来的炯炯目光扫视着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语调沉重而又刚毅：“我们是蒋介石、国民党请来的，如果出现这种情况，我一定要向他们交涉，尽可能让蒋介石把我们送回延安，争取全师而归，但也要作好牺牲的准备。”

1月20日，为避免因国民党的突然袭击而造成重大损失，中共中央书记处致电南方局，要求“恩来、剑英、必武、颖超及办事处、报馆重要干部于最短时间内离渝”。但当时南方局的一般工作人员并不知道中央有这样一道电令，他们坚信周恩来在最危急的时候会和他们在一起。事实的确如此，一向以组织纪律性强著称的周恩来，在此紧急关头却没有简单地表示“服从命令”，一走了之。他与南方局的其他几位领导同志一起研究了局势的复杂性，毅然表示：“我要坚持到最后！”时任南方局机要科长的童小鹏后来回忆道：“当时我们坚持在红岩工作的同志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只要有恩来同志在，我们就毫无畏惧。”

1月27日，南方局向中共中央发去电报：“我们向你们保证，无论在任何恶劣的情况下，我们仍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坚守我们的岗位，为党的任务奋斗到最后一口气。”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恶劣局面，周恩来指挥大家迅速果断行动。为减少损失，南方局决定逐步撤退干部。先由各组提出名单，经过领导审查后作出决定。包括干部、进步友人和烈士遗孤等，回延安的居多数，也有去湖北李先念处和新四军江北部队的。一部分文化、新闻、学术等方面的知名党员干部和进步友人撤退到香港、南洋，转换阵地作战，在香港形成据点，写文章、办报纸、出书刊，再向内地扩散。去南洋的干部则积极开展华侨工作。有些同志就近在四川转入地下，以公开职业作掩护，隐蔽起来。周恩来要求，对每一位撤退同志，都要周密考虑怎样使他走得脱，站得住，能发挥作用。撤退途中的合法证件、交通工具、旅费都要有办法解决。转入地下的同志一般暂时与组织割断联系，由叶剑英把他们的名单带回延安，倘因形势变化失掉关系，还可以查证，这对党员至关重要。为坚决贯彻中央“荫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的方针，周恩来还提出“三勤”（勤学、勤业、勤交友）、“三化”（社会化、职业化、合法化）的工作要求，使中央的隐蔽方针更加具体化，引导党员从积极的一面领会贯彻：隐蔽不是隐藏起来无所作为，而是深入群众，广交朋友，努力学习，积蓄力量。这次艰巨的撤退工作真正做到了对每个同志负责到底，也使共产党同进步人士结成了患难之交。

就在国民党政府反动命令发布的次日凌晨，在国统区的心脏——重庆，一颗重磅炸弹爆炸——周恩来在《新华日报》发表了“向江南死难烈士致哀”和“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以哀婉的诗句沉痛控诉，愤慨抗议，严厉谴责。这是周恩来针对蒋介石发出的惊雷闪电般的第一个反击。国民党当局颇感意外，手忙脚乱地抓捕报童，没收报纸，向新华日报发出“最后警告”。但消息已传遍山城，震惊中外，赢得了广泛同情，激起了巨大义愤。后来毛泽东在听叶剑英汇报这场斗争时，不由得赞叹道：“令人神往。”

周恩来题词（红岩联线管理中心供图）

为进一步揭露国民党顽固派的反共阴谋，周恩来对叶剑英指导军事组起草的《新四军皖南部队惨被围歼真相》一文进行了修改审定。文件以充分的事实和证据，有力批驳了国民党当局制造的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愤然揭露了他们有计划、有步骤消灭新四军的阴谋。当时文件无法公开发表，就由八路军办事处工作人员分送其他党派及各界知名人士。这是周恩来题词见报两天后给蒋介石、何应钦等人的又一次猛烈回击。

紧接着，美国记者斯特朗在美国的一些报纸和《美亚》杂志上发表长文，详细记述了周恩来在1940年12月下旬同她的几次谈话以及郑重嘱托她发表的一些材料，尤其重要的是后来托可靠朋友交给她的中共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发言人的正式声明。同时，美国记者斯诺也发表了周恩来给他的材料和评论。毫无疑问，这些全面、系统、权威的第一手信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皖南事变的前因后果、国民党当局的剿共阴谋、中共的强硬态度和解决问题的切实办法。国民党当局打内战，势必导致抗战熄火，日军南下，直接威胁到英美的利益。英美政府原指望蒋介石牵制日军南下才给他贷款和军火，但蒋介石却将其用来消灭抗日力量。这种情况，英美两国怎能不严重关切？英美政府怎能不慎重考虑呢？

当时，在周恩来统一指挥部署下，红岩、曾家岩、虎头岩（新华日报馆所在地）成了政治反攻的重要阵地。有的同志编写传单和小册子；有的同志把中央文件和有关材料翻译成英文；有的同志打印出来四处散发，并且用各种方式邮送、传递到外地和国外。

与此同时，周恩来还指挥南方局的其他领导同志大力开展国际、国内统战工作，向各党派、地方实力派、各界代表人士等深入宣传中共提出的“十二条”，争取他们的同情和支持。国民党元老派，美洲、南洋侨领都打电报谴责蒋介石打内战，败坏抗战大业。民主派、爱国将领也深感忧愤。国统区广大人民反对内战，各根据地群众纷纷抗议。一时间，抗争怒潮风起云涌。

周恩来还抓紧做英、美等国外交官的工作。他向英国驻华大使卡尔痛陈利害，促使卡尔推动英国政府向蒋介石施压。美国总统派特使居里来华调查，周恩来向居里表明了中共的坚决态度。美国政府根据居里的报告，明确表态，如果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导致抗战熄火，美国将暂停援助。这一切使蒋介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国际压力。

最终，在党中央的坚强领导下，以周恩来为首的南方局在皖南事变后风雨如磐的斗争岁月里，始终屹立在斗争第一线，指挥击退了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第二次反共高潮。对此，中共中央高度评价南方局的工作，“蒋介石在这次斗争中，遭遇到真正的劲敌与攻不开的堡垒”，“蒋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受内外责难之甚，我们亦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获得如此广大的群众”。也正如一名外国评论家对周恩来评价的那样：“这位光辉的领导人、战士、组织家和谈判能手——他有不可思议的远见卓识和适应急剧变化的局势的天赋才能。”

【点评】

周恩来同志领导中共中央南方局以炉火纯青的斗争艺术，维护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斗争是一门艺术，要善于斗争。今天的党员干部要向周恩来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学习，不仅要发扬斗争精神，还要不断增强斗争本领，坚持增强忧患意识和保持战略定力相统一、坚持战略判断和战术决断相统一、坚持斗争过程和斗争实效相统一，切实做到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

供稿：黎余

作者：中共重庆市委宣传部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