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军抗战风云》 | 第六部分 老树新苗话抗战 30章 第86军抗倭寇

第86军成立于抗战全面爆发的1937年，最初是由贵州部队编成的。这时，该军的官兵结构，从军长到士兵，都是贵州人。成军后，该军立即开赴湖南平江、长沙附近整训，1938年夏，开往湖北黄安、麻城，在武汉会战期间参加了武汉的外围作战行动。完成了这项任务后不久，也就是次年春天，该军就被撤销了番号，所辖两个师的人马分别进入了第94军以及第2军。

到了1939年6月，为了加强华中地区的军事力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再成立一个军级单位，就将已被撤销的第86军的番号起死回生。

新成立的第86军之基本构成是：第18军之第67师以及在武汉会战时期曾经归第18军指挥过的第16师，再加上一个预备第10师。

因为新成立的第86军里有两个师的人马与第18军大有关系，因而，可以说由贵州部队组成的第86军，其实就是为了尔后给曾经属于第18军的第67师、第16师组成新的军级单位服务；也可以说，这两个师借用第86军的躯壳将第18军的血脉扩张起来，成立另外一个军了。

不过，起死回生的第86军首任军长并非土木系人马，而是第74军首任军长俞济时。这时，此人刚提升为第10集团军副总司令，已把第74军的交椅移交给王耀武，就兼任了第86军军长。第86军副军长则是冯圣法—俞济时担任第74军军长时的副手。

事实上，半年不到，该军人事结构就发生了变化，为土木系人马控制该军奠定了基础。1939年12月，军长俞济时另谋高就，冯圣法接任了第86军军长，第67师师长莫与硕担任该军副军长。再过了3个月，到了1940年3月，冯圣法又调走了，军长的宝座莫与硕接任。

这时，整个第86军的阵容发生了极其重大的变化。因为在莫与硕接任军长之前，预备第10师就已经调走了，只剩下第16师和第67师这两个曾隶属于第18军的师级单位，也就是说，第86军其实已经变成了土木系的一个分支。在人事结构上，第16师师长曹振铎，第67师师长陈颐鼎，再加上军长莫与硕，土木系出身的高级将领已经完全控制了第86军。

同年5月，也就是莫与硕接任军长不到2个月，国民革命军第79军下辖之第79师加入到该军阵营，使得该军重新变成拥有三个师人马的大型军级单位。

第86军重新成立后，直接隶属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管辖，首先集结于安徽徽州地区整训，紧接着，在第3战区范围里参加了国民政府发动的冬季攻势作战行动。

1939年的冬季攻势作战行动是根据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统一部署发起的，可以说是全国性行动。对于第3战区来说，其作战行动从当年12月16日开始，到1940年2月25日结束，可以划分成两个阶段，即从进攻发起之日到次年1月初的全面攻击阶段以及其后的小规模游击作战阶段。

军事委员会给出的训令是：第3战区应将芜湖至湖口沿江300公里划分为15或20个区，指定负责长官，明定攻击目标，乘间蹈隙，突入江岸，同一时期将长江交通节节截断。

顾祝同据此将所属部队编成长江方面军，分为右翼军、中央军、左翼军3个方面作战。右翼军下辖第25军、第50军，总司令是唐式遵，负责南陵至大通正面；中央军下辖第86军、第10军及第40师，配属炮2团、炮14团，由顾祝同本人兼任总司令，负责大通、贵池、吴田铺一线；左翼军辖第21军，陈万初为指挥官，负责吴田铺、东流、湖口迄都阳湖东岸间正面。其中，中央军以大通、贵池为主攻方面，前江口为助攻方面，其任务是一举进占江岸，掩护炮兵腰击敌舰并布置水雷。其他两翼军则各编成步兵团以上的支队两个，配属炮兵突进江岸，腰击敌舰。

冬季攻势命令下达以后，顾祝同与唐式遵、王敬久以及苏联顾问等人对上述计划再作研究补充，确定中央军主力第86军为主攻，第10军担任助攻，明确规定发起攻击时间是12月16日；并且规定在中央军发起进攻的同时，其他各部在京沪杭地区广泛破坏铁路、公路交通；第10、第32集团军向杭州、嘉兴、南昌挺击，派便衣队潜入城内发动暴动。

在中国军队发动攻击以前，日寇第13军已发现第3战区在铜陵、大通以南大约40公里的青阳附近集结兵力，判断中国军队可能向担任长江航道守备任务的第116师团发动进攻，于12月12日命令该师团争取先机，在大通地区主动采取攻势，以打破中国军队的企图；还从第15师团抽出一个山炮大队，从第17师团抽出一个步兵大队，用以加强第116师团；同时命令第15师团以一部迅速进入繁昌，牵制该方面中国军队，配合第116师团作战。

但日寇第116师团分散配置在280公里的长江沿岸，还未来得及调整部署，中国军队就于12月16日发起了进攻。

12月16日，担任主攻任务的第86军对日寇第116师团发起总攻。17日，该军即在大通、荻港之间突破了第116师团左翼防线，并且在到达江岸后，立即派遣人马遂行炮击日舰，敷设水雷的任务。随后，日寇展开疯狂的反扑。第86军各部遂与日寇陷入了激烈的战斗。中央军预备第10师、第16师一度突破日寇阵线，但由于其他攻击部队没有全力出击，缺乏配合，未能予敌重大打击，中国军队之伤亡亦较重，攻势受挫。

中国军队的攻击一开始，日寇第13军即意识到中国军队的攻击力度前所未有，不迅速调集兵力扑灭中国军队的攻击，将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为此，将正在调运回国的第101师团、第106师团转用于增援第116师团。12月19日，日寇在飞机掩护下全线发起反攻。

担任主攻任务的第86军在友军的配合下，与日寇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搏杀，终因伤亡严重，不得不于27日退回到原阵地，与敌对峙。于是，以第86军为主的中央军在1939年冬季的攻击作战行动就此结束。

此役，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第86军共计歼敌4200余人，俘虏6人。

第86军结束了冬季攻势作战行动后，休整了一年多时间，重新恢复了战斗力，随即参加了第2次长沙会战。不过，在这次作战行动中，第86军由于隶属于第3战区，并不是作战的主力。需要着重讲述的是该军接下来参与的浙赣会战与鄂西会战。

1942年5月中旬，日寇集结5万余众，在浙赣线上发动了以打通浙赣线，摧毁衢州机场，减轻日本本土空中威胁为目的的浙赣战役。日寇的作战意图与兵力部署是：在浙赣线正面，首先击破守备钱塘江南岸的第88军何绍周部和固守浙江东部地区的暂编第9军冯圣法部以及暂编第13师史克勤部的防御阵地，以主力沿浙赣线两侧地区前进；另以一部由绍兴经东阳、永康，向金华、衢州方向深入，以求歼灭中国军队于这一地区，尔后会同南昌方面沿浙赣线东进之敌，会师上饶，以达成本次作战规定的打通浙赣线，破坏衢州飞机场之目的。

当日寇突破了暂编第9军和第88军的防线后，针对日寇的作战企图，第3战区的作战方针是：在浙赣线上让开正面，采取逐步抵抗、逐次后撤的战术，诱敌深入到衢州地区，然后以一部坚守衢州城，各以有力部队在衢州外围两侧占领侧面阵地，以合围之势，歼灭进犯之敌于衢州地区。

其具体部署是：王敬久第10集团军下辖之第86军莫与硕部第16师、第67师坚守衢州城和飞机场外围阵地，阻止敌人向纵深发展，另以该军第79师段霖茂部在浙赣线正面与日寇保持接触，逐步诱敌深入。并且规定：当日寇进犯到金华、龙游地区后，第79师留在金华附近，打击日寇后续部队，牵制日寇沿铁路线活动；第49军王铁汉部、第74军王耀武部在衢州以东溪口、灵山地区占领侧面阵地，待机合围进犯衢州之敌；上官云相第32集团军下辖之第25军张文清部、第26军丁治磐部在常山以北地区占领侧面阵地，待命配合第10集团军王敬久所指挥的各军合围、进犯衢州之敌；以原守备浙东地区的暂编第9军冯圣法部和原守备钱塘江南岸的第88军何绍周部分别留在浙赣路的两侧地区，作敌后游击活动。

根据第3战区司令长官部下达的命令，第86军对于防守衢州的具体兵力部署是：第16师（欠64团）配属军野战炮兵一个营，守备信安江西岸以杜泽为核心的对西、西北、西南半环形阵地上的各个既设据点，阻止日寇沿信安江向衢州城左侧背迂回；第67师配属第16师64团和独立炮兵团及高射炮兵连，守备以衢州城、飞机场为核心的构成对东、东北、东南半环形阵地上的樟树潭、西伯垅、飞机场、衢州城既设阵地，确保这个地区的安全，并给予进犯日寇以重创；军部及直属部队位置于衢州城内。

侵犯浙赣线的日寇于1942年5月15日，分别由奉化、上虞、绍兴、萧山方向同时出动，主力沿浙赣路前进，一路沿富春江以西地区窜扰。日寇的攻击势头异常强劲，5月16日，即攻陷塖县；17日，诸暨落入日寇之手；20日，敌人占领了东阳；21日，义乌又落入日寇魔掌；22日，永康被日寇攻占。

自从日寇发起进攻之日算起，一个星期的时间就攻占了如此众多的县城，一时间舆论大哗，社会各界纷纷要求惩办作战不力者。在这样的情况下，26日，蒋介石不得不通过第3战区司令长官部给守备衢州的第86军军长、副军长、师长发来电报，称：

当前敌人除企图割裂我东南沿海地区与中央联系外，更其重要的是要破坏我与盟军在沿海地区作战计划，第86军必须坚守衢州，造成衢州地区作战有利态势。

其用意非常明显，就是给该军将士鼓气的。军长莫与硕正确地理解了蒋介石的意图，立即将电文印发到连级单位，并在全军进行政治动员，号召各作战单位填写守住各自阵地的保证书，鼓足了全军士气。

军长莫与硕接到第3战区司令长官部转发的蒋介石的电报的次日，也就是5月27日，第86军守备衢州的部队就正式与进犯的日寇交手了。

首先与日寇交手的是第16师。这天，日寇攻占龙游县城后，即刻以一个联队的兵力渡过信安江，溯江而上，向第16师两个团的阵地发起了猛烈进攻。该师师长曹振铎立即命令人马依托已经修筑的阵地阻击日寇。该师两个团的兵力遂同时向攻击到各自阵地面前的日寇展开阻击战。中国军队士气高昂，又有既设阵地可利用，即使日寇在飞机大炮的支援下，凭借优势的武器装备向守军发动了猛攻，初期攻势还是被第16师两个团的人马给阻截了下来。而且，这两个团的守军一连两天顶住了日寇的凶猛攻击，将日寇阻挡在阵地面前不得前进一步。

可是，到了5月29日傍晚，终因中国军队伤亡过大，多处阵地被日寇攻破。师长曹振铎试图抽调人马前去夺回丢掉的阵地，但却很难组织足够的兵员。更严重的是，日寇一旦夺占了几个重要阵地，就迅猛地向前突击，一下子就将该师的防御阵地给冲破了。这样一来，越来越多的阵地被日寇突破。曹振铎意识到继续抵抗下去，无异于将人马和阵地全部送给敌人，为了保存实力，并且能够增大守备衢州城的力量，决定率领人马撤出阵地，渡过信安江，进入衢州城，与64团会合，率领他们继续抵抗。

然而，由于衢江以北茂坞、孔家山等处阵地已经全被日寇第32师团攻占，部队大部溃散及伤亡，师长曹振铎无法将全部残余人马带入城中，仅仅带了少数随从人员，与副师长顾宏扬、参谋长朱恺仁一道，于当天黄昏渡过信安江，来到了衢州城。

这时候，手里的可用之兵已经不多了，曹振铎深知凭借这么一点人马是不可能有更大作为的，遂向已经提升为副军长、仍然兼任第67师师长的陈颐鼎提议，要求陈颐鼎收留他，让他协同指挥部队进行保卫衢州的作战行动。

无论怎么说，第16师还有一个团的兵力与第67师一块防守衢州城东南樟树潭、西伯陇及飞机场等处据点群阵地，并且，第64团2营防守衢州城核心阵地，为此，陈颐鼎答应了曹振铎的要求。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曾经率部与日寇展开无数次血战的原第67师副师长、师长、第86军副军长、现第86军军长莫与硕竟然被日寇的凶猛攻击吓怕了，竟然不敢坐镇衢州指挥我军与日寇的生死战，而是以第16师各个阵地已被敌人攻破，需亲自去航埠方面收容该师残余部队的名义，给副军长兼第67师师长陈颐鼎打了一个电话，就离开了衢州城。随之，军部直属部队也相继离去。

这样一来，无形中给人造成了衢州不守的错觉。于是，本来已在城内进入了炮击阵地、并且布设好了炮位的炮兵部队不干了，挽上车马准备出城，城内的各种机动车辆也争相夺门而逃，一时间，城内城外乱作一团。

陈颐鼎正在城外指挥所里指挥第67师以及配属给该师的其他各部顽强地阻击敌人的进攻，听此消息，大吃一惊，急匆匆赶至现场，终将局面稳定下来。

已经出城的军长莫与硕到底干什么去了呢？并没有像他告诉副军长陈颐鼎的那样去收容第16师残部，而是径直沿着通往江山县公路逃去。直到第二天，第3战区司令长官部才发觉莫与硕的行为，立即通过电报勒令他即日火速重返衢州城，指挥部队与敌作战。

这时候，如果说莫与硕真的能够返回衢州，也许，他可以捏造一些事实，为自己遮掩，但他已经回不去了。日寇攻占信安江西岸第16师的阵地后，即向衢州城以南地区迂回，占领了通往常山、江山水陆交通要点双江口，形成了对衢州半包围态势，使得莫与硕无法重返衢州。于是，莫与硕从战场脱逃的事情就无法遮掩。蒋介石得知消息，即刻指示第3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将第86军军长莫与硕、参谋长胡炎立即免职，押解到重庆交由军法审判。

后来，莫与硕和胡炎都被判处了5年有期徒刑。而第16师师长曹振铎也因作战不力，予以撤职处分。衢州防守战斗由副军长陈颐鼎接替指挥。

6月1日，浙赣路正面之日寇第22师团主力在衢州外围向第67师把守的樟树潭、西伯陇等阵地发动猛烈进攻。为了一举突破中国守军的阵地，日寇集中了大量炮火向第86军这一线阵地实施绵密的炮击，掩护其步兵前进；同时，敌人出动10余架飞机整天轮番轰炸，协同地面作战。

在日寇凶猛的地空协同攻击下，缺少空中掩护的中国军队之西伯陇阵地很快被日寇打开了一道缺口。随即，陈颐鼎指挥人马发动反击，牺牲了无数国军将士后，收复了阵地。然而，日寇并不甘心，再度发起疯狂反扑，又一次攻入了西伯陇阵地。此后，在这一阵地上，中日双方展开了两轮较量。最终第67师官兵夺回了阵地，稳住了防御阵线。

日寇没有占到丝毫便宜，遂改变进攻方向，留下一部人马继续向西伯陇地区进攻，主力却由石室街、上叶渡过乌溪河，迂回到衢州以南地区，与双江口之敌会合，对衢州形成四面包围态势，尔后逐步缩小包围圈，企图全歼中国守城部队。

接下来，第86军的仗就更不好打了。为了防止被日寇各个击破，第86军虽说收缩了阵地，加强了核心阵地的防御力量，但在日寇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下，人员伤亡愈发严重。仅仅6月1-2日，两天时间守城部队就伤亡官兵1200多人，其中，第67师石补天团长、王忠民副团长、营长戴锐、徐隆铁、闫思柱、朱正秋亦先后殉国。

尽管部队伤亡惨重，可在副军长陈颐鼎的激励下，官兵们仍然士气高昂，依托被炸得不像样的阵地顽强地阻挡住了日寇的进攻。

6月3日，日寇对衢州城发起了全面进攻。这时，敌人缩小了包围圈，出动了更多的飞机对第86军阵地肆意轰炸，几乎将该军修筑的所有阵地、野战工事以及炮兵阵地全部炸毁，连副军长陈颐鼎掌握的3架无线电收发报机也先后被敌机炸毁。于是，该军与外界彻底失去联系，陷入了尔后余程万死守常德时期一样的局面。

敌机对衢州城的猛烈轰炸还没结束，日寇就迫不及待地兵分数路，从不同的方向朝衢州展开步兵攻击。当天下午2时左右，一股约莫百余人的日寇在炮兵和空中火力的掩护下，从衢州南门附近冲进了城内。

把守在这一带城内核心阵地的是第16师第64团。该团官兵在团长谢士炎的率领下，多次对日寇展开反击，终于将这股凶残的日寇赶了出去。

这天的战斗，第86军付出了高昂的代价：第16师第64团伤亡100余人，第67师亦有同样数目的官兵伤亡。

如果说日寇的进攻是第86军目前最大的敌人，那么，天气为第86军坚守衢州增加了新的阻力。从开战以来，连日暴雨不断，山洪暴发，信安江、乌溪河大小河流都涨水，所有阵地工事都积水盈尺，给守军带来了极大困难。

日寇发起全面攻击以来，第一次攻入衢州城的人马被打退后，似乎已经找到了攻入城内的路线，将主攻方向选定在南门，于次日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

日寇是从衢州火车站向第86军南门阵地不断发起进攻。把守在这一带的第67师将士与第16师第64团官兵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作战，发扬为民族而战的最大勇气，在陈颐鼎的指挥下，一连3次打退了攻入衢州城的日寇，稳住了核心阵地。不过，这天，第86军付出的代价更加惨重：第16师阵亡上校参谋主任袁福崇以下官兵100多人，第67师伤亡副团长李实以下600多人。

到这天为止，衢州保卫战已经进行5个昼夜，第86军伤亡官兵达2200余人，更要命的是，守军已与外界断绝了联系，陈颐鼎决定于6月4日晚上召集有关部队长官研究下一步作战方案。

会议正在进行之际，第64团团长谢士炎打来电话，说把守西门的该团连长报告，由信安江上游浮来一个老百姓，说有事要见第67师师长。

原来，这个老百姓名叫乔大年，江山县清湖镇人，26岁，从事船运行业，经常往来于信安江、新安江、富春江各口岸，给人运输货物，这天晚上由后溪街游来衢州，是奉青帮老头子之命，前来送信的。

信是由第10集团军总司令王敬久用蜡纸写的：又新，速设法前来，我在凤林街等候你。平。

又新是陈颐鼎的别号；平是又平的省略，是王敬久的别号。陈颐鼎很清楚，这是王敬久向他传达了撤退的命令。不过，他很不理解王敬久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因为根据军事委员会要在衢州地区与日寇决战的整体作战计划，第86军已经拖住了日寇，正是第3战区其他各部歼灭敌人的大好时机，为什么要撤退？何况，就算要撤退，日寇将衢州围得水泄不通，怎么撤退？他想来想去，定不了决心，遂与第16师师长曹振铎、副师长顾宏扬、第67师副师长戚永年、参谋长唐化南商量，终于达成一致：执行王敬久总司令的命令，利用大雨滂沱的深夜，丢掉重武器、骡马、车辆和不能行走的重伤员，准备突围。

具体的突围部署是：以原守城防的第16师第64团指派一部兵力在东南门与敌保持接触，其他部队一律到北门外飞机场集合，兵分两路，一路经茅坪、孔家，另一路沿乌溪河南岸，分别向溪口方向之第74军防地靠拢。由于随时都可能遇上日寇，每路皆组织精通日语的军官走在部队前头，准备同日寇进行答话，并组织破坏通讯设施小组，负责剪断日寇有线电话线，混出敌人的包围圈。

副军长兼第67师师长陈颐鼎与第16师副师长顾宏扬走的是乌溪河南岸这一路。他们率领部队一走出飞机场就遇到了日寇哨兵的盘问。顾宏扬立即用日语回答该部是皇协军某部，奉命由胡村调去上叶，另有任务。这时大雨如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帮了第86军的忙。该部官兵全都身着雨衣雨帽，日寇分辨不清真伪，信以为真，予以放行。

于是，这路撤退部队轻松闯出了日寇包围圈。陈颐鼎率领该部继续向前走了30多华里，抵达第74军第57师阵地前沿，通过各种联络信号同第57师取得联系后，进入了该师的阵地。

第16师师长曹振铎走的是另一路。他们一样有惊无险地突出了日寇包围圈。

第64团留下来担任掩护任务的是2营，团长谢士炎亲自留下来指挥掩护部队作战。在该营官兵英勇顽强的抗击下，已经占领了城门及城墙的日寇始终未能进入城内，亦未能阻止住突围的部队。激战至7日拂晓，考虑到主力部队已经全部脱离了危险，团长谢士炎遂率领第2营残部100余人从东门突围而出，绕道向清明镇转进。

城内已经没有中国军队的人影了，衢州至此遂完全被日寇占领。

6月9日，第86军重新会合后，在陈颐鼎的率领下，路过王敬久在信上说的凤林街，准备开往蒲城。在凤林街，陈颐鼎与王敬久见面了。王敬久告诉陈颐鼎之所以要放弃衢州，是蒋介石基于保存有生力量的考虑，改变了原定的计划。

就这样，第86军在浙赣会战中的作战行动结束了。不过，其他中国部队的作战行动并没有随之结束，而是一直延续了2个多月，直到9月初才因日寇固守已占领地区、中国军队无法取得战果而彻底停止。

纵观第86军在此次战役中的表现，与其他各军相比，除了军长莫与硕逃跑、第16师早期作战行动不是很理想外，可以说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如果不是军事委员会通过王敬久下达了让该军撤出衢州城的命令，从该军坚守该城之五天五夜的战况上看，将士们在陈颐鼎等人的指挥下，依然能够坚持下去，纵使不能赢得第57师在常德会战中那么大的光荣，也肯定会用他们的血肉之躯拖住日寇，为友军集结赢得更多时间。

浙赣会战结束后，第86军改隶第6战区，由朱鼎卿担任军长，陈颐鼎继续任副军长，率部先后参加了鄂西会战、常德会战等大型战役。在这些会战中，该军到底交出了一份什么样的成绩单，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鄂西会战结束后，第86军尽管还参与过常德会战，但该军早在鄂西会战后期就退居了二线，从那时起，就基本结束了历史使命。

（作者：张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