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又有几头公鹿奔了过来。那公鹿的头上,都顶着一双美丽的杈角,俨然一名威严英俊的勇士。它们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用挑战的眼神看着对方。
一头公鹿向母鹿奔去,亲昵地吻着母鹿的鼻子。又一头高大的公鹿奔过去,狠狠地向那头公鹿撞去;那公鹿一看惹不起对方,乖乖地溜走了。
这头得势的公鹿,靠在了母鹿的身旁,把头伸过去,对母鹿现出亲昵的表情。
又有一头高大健壮的公鹿向另一头母鹿奔去。这头公鹿看在眼里,仰头“呦呦”叫了几声,疯狂地向那头公鹿奔去。那头公鹿并不示弱,扬起头和这头公鹿对峙着。
这公鹿以为对方还像刚才那头公鹿那样软弱可欺,恶狠狠地一头撞去。
那公鹿把头一低,一双尖硬的利角迎了上来,随后发出沉闷的响声。它们又各自退出很远,然后四蹄猛蹬,向对方撞去。这两对杈角各不相让,接连不断地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声闷响,一次比一次猛烈。
紧接着,它们又各自退出很远,对峙了很长时间,然后又猛烈地撞到了一起。
长距离的顶撞战持续了很长时间,接着便是短兵相接。它们的角紧紧地别在了一起,长时间地僵持着,双方的腿都不停地颤抖;稍一放松,就会败下阵来。它们双方都不示弱,顽强地坚持着。
就在这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站在一边的一头公鹿借机向一头母鹿奔去。
正在它要获取对方欢心的时候,又有一头公鹿奔来,双方又战斗在一起。
于是,两个战场的战斗双方,打得难解难分。有趣的是,这几个傻家伙还在那儿酣战,刚才战败的那头小公鹿却又出现了,它把一头母鹿领进密林幽会去了。那两头杈角扭在一起的公鹿,像两棵巨树,搭在了一起,久久地僵持着。
而那些母鹿像没事一样,悠闲地吃着草,有的在抬头观望着。
这边的两头公鹿也打得难解难分。小一点的公鹿似乎顶不住对方的进攻,突然避开正面交锋,掉转方向,猛地向对方的肋骨撞去。
对方被撞了个趔趄,显然是被激怒了,低着头,四蹄腾空,连连向小公鹿撞击。小公鹿还是不和它正面冲突,连连躲开。那大一点的公鹿越战越猛,却连连扑空。
小公鹿见大公鹿劲头松懈下来,突然来个反攻,一次次向大公鹿的身子撞去。
大公鹿被撞翻了身子,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不得不悻悻离去。这头得胜的公鹿,心安理得地和母鹿们待在了一起。那头战败了的大公鹿,突然发现了那对偷偷幽会的鹿,疯狂地奔了过去。
那头公鹿并不和它交战,而是得意扬扬地溜走了。这头公鹿把母鹿拢在了自己的身旁。得胜的小公鹿发现了这头公鹿的企图,便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又一次向这头公鹿发起了袭击。
那公鹿一看,实在无法和它纠缠,只好拱手相让了,自己悄悄地溜到了一边。得胜的小公鹿把母鹿们带进了密林。这边,杈角扭在一起的公鹿仍然在僵持着,直到我和小主人要回家的时候,它们仍耗在那里。
第二天,我和小主人又去了那里,它们还是那样,四支杈角紧紧地扭在了一起。第三天、第四天,它们仍在僵持着。到第五天的时候,小主人实在不忍看它们这样折磨下去,便领着我,向前奔去。
本以为它们发现了我们,便会放弃战斗,慌忙跳走。可它们的眼睛圆瞪着,我们已走到跟前,它们仍像没有看见一样。
小主人伸手去推一头马鹿的身体,双方却“扑通”一声都倒在了地上。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它们双方都没有了气息,为争夺爱情,都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小主人用手摸了摸扭在一起的杈角,不知它们用的一种什么力量,两双杈角像是长在了一起。小主人使足了劲,还是没有掰开。
小主人叹了口气,只好对这两头爱情的牺牲品施行“手术”,他开始剥皮、开膛。我们一直忙到半夜,才把两头鹿的肉运回家里。
小主人开始处理这些肉食,把它制成“胡库拉”(胡库拉:鄂伦春语,肉干的意思。),准备存放起来。做“胡库拉”就是把肉晒成肉干,这样才能长期保存。
他干得很利索,先把鹿肉卸开,切成小方块,放在盛着水的桦皮桶里,用烧红的石子把水烫开,煮到半生不熟的时候,放在外边晾晒。用这种方法制成肉干,实在费事,要反复捞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开始时,小主人干得很有耐心,后来,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他换了一个办法:在外边点起篝火,再在篝火上架一根粗粗的湿横木杆,然后在木杆上摆上一排排肉条,通过日晒、烟熏、火燎,直至肉干变黑变硬以后,才收存起来。
看到这些肉干,馋得我直流口水。我实在忍不住了,乘小主人不在的时候,从肉架上拽下一根还没烤好的肉干,悄悄地溜进森林里,一段一段地嚼着。
吃着这肉干,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好伙伴,主人的猎马旋风。因为它跑得很快,所以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作者:浬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