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闷热,还因为头一次和爸爸发生了剧烈冲突,白果自然没睡好。一大早不情不愿睁开眼睛,感觉头有千斤重。委屈还窝在心里,白果的脸色自然相当难看。她蓬头垢面地在自己房间里转悠,看见什么都气咻咻的。
白果鼓足勇气走进客厅,居然是爸爸在为她准备早餐,却不见洪姨的身影。白果有点儿诧异,旋即视而不见,一声不吭走进卫生间。
一切收拾停当,待白果坐在餐桌前没精打采抓起豆沙包,爸爸竟然坐在一旁。白果浑身不自在,低头只顾狼吞虎咽。
“果果,还生爸爸的气?爸爸昨天心情不好,向你道歉。”爸爸拍了拍白果的肩膀,转身进了厨房。
白果突然很激动,眼泪迷漫了上来。幸亏就她一个人,快速擦干眼泪,快速消灭掉鸡蛋和牛奶,拎起书包快速走出门去。
暑气已经裹胁了银杏路,心绪同天气一样闷热。站在那棵高大的银杏树下,白果左顾右盼,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白果——白果——我在这儿呢!”白果听见苗苗的呼喊,就是没看见苗苗的人影。
突然,白果看见苗苗的头从一辆黑色的轿车探了出来。
“快上来吧,我爸爸今天送我去上学。”苗苗一把将白果拽上了车。
“白果早上好!”苗苗的爸爸扭头冲白果微笑。
白果还以微笑,木然地坐在白果身旁,跟坐公交车一样。
“我爸爸说天太热了,挤公交车容易中暑,往后他每天早上送我们去上学。”苗苗眉飞色舞。
白果微微点头,无语,偷偷地擦拭眼角。
“昨天晚上有暴风骤雨?”苗苗压低声音问。
白果的眼泪立即溢出了眼眶。
苗苗靠近白果,捏着嗓子说:“不要紧的,乌云遮不住太阳啊。千万别和爸爸过不去,是你以前告诉我的。说真的,你考成那样,哪个爸爸都会生气的!”苗苗顿了顿,“从今天开始,我们放学就回家,认真写作业,不会的立即找人解决。不就是熬时间吗?不就是拼谁能吃苦吗?我们从现在开始玩儿命,只要保持住中上,上重点大学没有任何问题。还记得刚进校的时候,校长在开学典礼上带领我们誓师:‘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呵呵,可惜,这两年我们都忘记了。我认真分析过,我们之所以一直徘徊不前,主要是因为我们没玩儿命,而大多数同学都在玩儿命学!”
“玩儿命?跟谁玩儿命?怎么玩儿命?为了学习就玩儿命?学习哪还有乐趣?”白果不以为然地说,“梁思帅和章天之就不玩儿命,照样名列前茅。”
“不管有没有乐趣,反正要学习啊,反正不能被人家落下太多,不玩儿命不行啊!”苗苗义正词严,“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两小子背地里没玩儿命?好多同学表面上嘻嘻哈哈,暗地里用功着呢。”
苗苗的爸爸扭头看了看苗苗,满眼赞赏,满脸欣慰。
白果不吭声儿。
“别苦大仇深的了,笑一笑吧,你一向神经大条,一向没心没肺啊,怎么也林妹妹起来了?”苗苗捅了捅白果的腰,竭力逗白果笑。
白果始终绷着脸。
“果果,你说过的,听人劝,吃饱饭呢!你现在刀枪不入,我可没辙儿了,”苗苗黔驴技穷,满眼无奈,“我想不明白,你爸爸究竟把你怎么了?说说嘛!”
“就差没把我吃了!又吼又叫的,一想起他那凶恶的样子,我就哆嗦!”白果恨恨地说,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后妈没把你怎么样吧?”苗苗正色道。
“多亏了洪姨解围,否则,我一夜就别想睡觉了。她对我真的不错,我觉得亲妈也不过如此呢。”白果说。
“你可别不知道内外有别啊。爸爸再凶,那也是爸爸。后妈再好,也不过是后妈呢。你可别过早下结论,还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从古到今,没听见谁说过后妈比亲妈好呢。”苗苗压低嗓音。
白果知道苗苗一直对后妈有成见,不管是谁的后妈,她都颇有微词,索性不再和她啰唆。自己本来心情就不好,白果拒绝苗苗再塞给负面情绪。眼下,洪姨可是白果唯一的念想。
“爸爸从来没开车送过我上学,还借口说我该好好锻炼,吃点儿苦。哼!”白果暗自琢磨,对爸爸的怨气又叠加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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