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老爷子自言自语说道:“不错!就是这张了!……这都是些什么鬼话?让人捉摸不透……嗯,这张又是哪来的?会不会就是沈小子的那张?……又是什么意思呢?……”
谢天嗫嚅着说:“我们,我们只是看见有字儿,就顺手拿过来的。”
老爷子说:“嗯……或许,真是一些暗语,郑老头只是照实译出罢了。看来,要弄明白还得费一些工夫啊!”
谢天、谢地忙站起身来,谢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我们也不大认得那些字,所以就……就拿回来了,也不知……”
老爷子抬头看见谢家兄弟,猛地一拍沙发,呵呵笑道:“好!你哥儿俩干得不错!今晚大有收获。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几十年来苦苦求解,甚至远渡重洋去向人求教,都未能如愿!不想被你这两个宝贝轻易得到了!而且一下得到两张,真是大功一件!就凭这两张纸,可以抵消你俩所有过错。小梁!”
那漂亮的女秘书,立刻站到旁边,脆生生地说:“大师吩咐!”
“给他哥儿俩记上,大功一件!按律给赏!”
“是!”
谢天、谢地刚才还紧张得要命,此刻时来运转,不禁兴奋得脸色发红,两眼放光,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个劲儿地搓着双手,扭捏而笑。
谢天乐呵呵地问:“接下来,我们干啥?还是去寻找姓沈的小子?”
“不!”老爷子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事不用你们管了!你们还是去教授那边……”
说到这里,老爷子眉头又皱了起来。忽然,他抬起头来,眼里射出两道精光,厉声喝问:“你们是不是对教授做了什么手脚?”
谢天、谢地正乐得合不拢嘴,被这劈头一喝,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站起,颤声说:“没没!我们,我们是在他走过后才……才进去的。”
“唔。”老爷子目光柔和了,他不无担忧地说:“如果被抬上救护车的真是郑老头,这事儿还真是蹊跷!他可别像美国那姓童的啊……你们俩可记住了:有关郑教授的消息,一定要打探确实了再告诉我!”
“是!”
“是!”
两人离开老爷子,如获大赦。走出房门,只觉得全身每根汗毛都自在起来,呼吸也通畅多了。想到刚刚立了大功,还有丰厚奖金,两人一蹦老高,出掌互击,嘴里情不自禁地喊道:“耶——”
郑教授被送进西南医院急救室,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急性结石性胆囊炎,必须立即手术治疗。
“雯雯!”
临进手术室前,教授抓住女儿的手,绝望地叫了一声。
“爸!”郑雯安慰说,“你不要害怕,这是一个小手术,很快就结束的。”
教授说:“我不是害怕。我是担心,记得你童爷爷的事么?九年前,在美国……”
“你说什么?”雯雯吃惊地说,“童爷爷?他可是肝脏……”
“不!我怕是中了别人的……”
郑雯早听父亲说过,童爷爷可能是被人下了巫蛊,才不治而亡的。但父亲怎么会?
“是的,”父亲说,“太巧合了!当年,你童爷爷也是破译了一幅……”
“我知道。”郑雯说,“但你不会!今天,从你下飞机那一刻,我一直就在你身边……”
“我有那种感觉!我不知道是谁,但是我真有那种感觉,非常强烈的感觉!让我难受的,不止是疼痛!”
“不可能的!难道你怀疑沈……”
“我想,不会是他吧!在他身上,有一股正气。我怀疑,是在演播室,我曾感觉到一种眼神,让人全身发凉……”
“那位戴墨镜的神秘人?”
“……”教授无力地点点头。
“不,不会。如他真有不良企图,现在他也不会……”
医生急匆匆地走来,强行打断说:“不能再耽误了!赶快进去!”
教授仍不松手,向医生说:“让我再说一句!”
然后定定地望着女儿,平静地说:“雯雯记住,如有不测,你一定要把我送回老家,那里给我留有位置。”
“爸,你不会有事的。我在这等着你,啊!”
郑雯说不清楚,人的直觉从何而来,但有时候它准确得让人害怕。父亲患的原本是一种极其寻常的疾病,但正如他自己的预感,他没能走出手术室。
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非常遗憾地告诉郑雯,她父亲已在手术台上停止了呼吸!原因是:脾脏急性坏死。当医生打开教授的腹腔,意外发现脾脏坏死时,已经来不及做任何补救措施了。
那时候,刚好凌晨三点。
(作者:周茂全)